海棠觅楚.

-月光啊,别急着渡过万古江流-

[铁三角]雨村小故事3:替身文学?!

胖子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大概是被哪座寺庙里哪个小尼姑给忽悠晕了头,竟花了巨金请回一尊佛像。

 

我看着他“哼哧哼哧”搭了一座简易的佛龛,又肉疼地反复点了自己的私房钱再不舍地交出去,不由得地一阵好笑:“好啊,胖爷,发财了?平常买菜也没见你这么大方,来来来,上交国库,给小哥补补营养。”

 

"去去去,你小俩口补营养自己拿钱,随你是买韭菜胡萝卜还是汇源半腰子,反正花你自己的钱,别打胖爷的主意,胖爷这钱还得去村口老板娘洗剪吹SPA一条龙呢。"

 

嘿,这胖子,偷存私房钱不说,护钱护得比护崽子还起劲,嘴还损。

 

“别胡扯。你花这笔冤枉钱请尊摆设回来又是怎么想的?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的脂肪肝,咱仨谁信这个?”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胖爷现在可信了,求个心安。”

 

我狐疑地看着在佛家前神神叨叨的胖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你不会背着我们接私活了吧?!”这闸门一旦打开,我的思路瞬间通畅:"怪不得有私房钱!这就说得通了。老实交代,接什么有损阴德的活能让你这个下斗积极分子转了性改成佛门虔诚弟子了?”

 

胖子一下子跳起来:“去,胖爷是那种人吗?你看咱小哥还会捡山磨菇补贴家里,就你一天光吃不干,还一天到晚叭叭叭地没句好话。胖爷我没心情跟你说,我现在就去叫瓶仔回来开光剪彩,再见了您嘞!”

 

胖子一猫腰飞快溜出去,活像前几天来偷鸡最后却落荒而逃的黄鼠狼,吓得院里的鸡赶紧扑腾翅膀躲回鸡窝。

 

直到回了屋,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老小子坏得很!说是去找小哥,实际上就是为了逃做饭。我一时失语,只想替大熊猫问候一下胖子,然后无语望天,在院里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叫声中,突然就很想吃小鸡炖蘑菇。

 

闷油瓶这几年渐渐懂事了,巡山时经常顺路带点士特产回来,院里的小黄鸡也养得不错,我扫视着我窗外满院乱飞的"孝子贤孙们",心里竟油然而生一种“孩子懂事了知道顾家了”的感动,然而可惜今天还是要吃小鸡炖蘑菇,瓶份的小鸡还是难逃一劫。我心情颇好地找出装有晒好的山菌干的篮子。

 

不对!轻了!我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福建的夏天再收燥还能让菌干更干?想起胖子前几天寄出的快递和小花发的福建特产的朋友圈,我思路顿时开阔:你丫,感情是卖了菌干换私房钱啊!我掀开盖子一看,好家伙,一点儿也没剩下,空空如也。

 

小鸡炖蘑菇,蘑菇没了,小鸡顿时不香了。“孝子贤孙们”从一盘盘飘着香味的砂锅小鸡煲重又变回了我的好大儿。只是他们亲爱的王鼠狼叔叔即将遭遇一场名为“全素宴”的健康晚宴。我一刀拍下去,案板上的黄瓜应声而扁。隔壁大妈的喊声也随之而来:“快!快看看哪儿的声!房子是不是要塌了?”

 

太阳堪堪落山,隔壁大妈厨房里飘出竹笋烧肉的香味。我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小花发了条朋友圈:今天吃野山菌炖小鸡配青椒炒饭。配图是一位围着围裙的盲人厨师—我那退休再就业的师傅—黑瞎子。我咬着牙,恼火地点了个赞,对导致我吃不上小鸡炖蘑菇、挖雨村储备粮墙角的背叛者王胖子再次表示了愤怒,顺便关切了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

 

就在我问候他的太太太爷爷时,胖子搭着小哥的肩哥俩好地、慢悠悠地晃回来了。我接过小哥手上的篓子,“回来了。”“嗯。”我催他去洗手吃饭,然后低头翻捡他带回来的山间土特产。

 

胖子这个人,素质极低,嘴还损,非得贱兮兮地凑过来夸奖一番张起灵的战果再狠狠拉踩一下我。

 

“啧,咱家瓶仔儿啊,就是懂事儿,不像某些同志,消极怠工,在家连个饭也不做!你说是不是,吴邪同志?”

 

我哪能在嘴皮子上吃亏,当即噎他:“胖老板这就说笑了。饭早就做好了,特地为庆祝您加入佛门,保证合您心意。”胖子深吸一口气,“哪儿呢哪儿呢?可以啊吴邪,不枉我跟你兄弟一场,仪式感足的!快让我闻闻有啥好吃的!竹笋烧肉是不是?”

 

“美的你!全素宴,佛门弟子莫沾荤腥,阿弥陀佛。虔诚皈依就别想着吃肉了。”

胖子在一旁骂骂咧咧,碍于小哥已经洗完手出来,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指使”小哥给隔壁大妈送些山间土特产,果不其然,收获一海碗还冒尖的竹笋烧肉。

 

我在胖子渴求的目光里公然将这一海碗竹笋烧肉端进屋里,那目光好像自带GPS,就死盯着我,像只赶不走的苍蝇。我招呼小哥来吃饭,胖子倒贼兮兮地想偷尝几块烧肉。我可没忘了小鸡炖蘑菇之仇,断然拒绝:“佛门弟子莫沾荤腥。快去斋戒,待会儿就要开光剪彩,胖师父要诚心向佛。”胖子彻底没辙,我略扳回一城,心情颇好地吃了几块肉:啧,咸了。下次要提醒大妈少放些盐。

 

胖子吃不到肉,也绝不让我好受。一盘黄瓜下肚,他就急吼吼地催我们快点吃,吃完以后“沐浴熏香”,准备剪彩。我白他一眼:“当我傻?现在洗了澡待会儿又沾一身香灰味,水费你出?”胖子敢怒,但不敢言。毕竟,再怎么说明面上吴小佛爷还是要比这俩“穷瘪三”要有钱的,水电气费甚至他俩的生活费还都都得仰仗我,张家人想见他们族长,给他们族长上点供,还得我批条子。

 

胖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开始苦修闭口禅。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搞回来个什么鬼,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就喊张起灵一起去观摩剪彩。张起灵本想让我再多吃些,但我实在好奇,边走边嘀咕:“我们三个,有谁信这个。而且,要真信这个,哪能干这行。现在知道回头是岸了?”张起灵沉默着,我嫌一个人叨逼叨没劲,“小哥,你说呢?”“嗯。”胖子急眼了,“小哥!怎么能吴邪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我跟你们讲,这可是胖爷我花大价钱托人搞来的,准灵!快快虔诚一点,莫玷污了佛祖。”

 

我虽然不怎么相信这一套,但看着胖子忙前忙后,便也就给了这个面子,去佛前也拜了三拜。至于张起灵,我从心底里觉得他没必要拜这尊来路不明的佛像,毕竟真要碰上些什么,还不知道谁更有用呢。我示意胖子赶紧开始“仪式”,胖子指派我和张起灵一人扯住了红丝带的一边,极其简易且抽象地剪了个彩,装模作样地插上几根香,然后吆喝我们一起揭开红布。

 

揭开红布的那一刻,好奇、惊讶、疑惑、熟悉在我眼中交错闪过,最终汇成我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草!”原因无他,胖子花大价钱搞回来的所谓“佛像”,就是飞坤爸鲁像,只是脸稍微差点,没张起灵好看。这一手指“神”为“佛”,我着实佩服。“胖啊,你这他妈是想不开搞了个替身回来啊!着了谁的道啊?”胖子也傻了,骂骂咧咧地把红布团成一团,掏出手机就给卖家打电话。我乐得看胖子舌战无良商家的奇景,拉个凳子做到张起灵旁边,“小哥,你说这会不会是刘丧这个丧心病狂的狂热粉丝买通快递干的?给偶像寄周边,是他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张起灵摇摇头,“不是他。从制式上看应该是张家内部流传的。”

 

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从张起灵嘴里冒出来,我还稍微愣了一下。这么久了,我以为我不再好奇,可一瞬间还是有无数信息在我脑海中飞过,但我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拉扯,让我的思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阻滞感。与这两个字牵扯的十年是我想要忘怀的过去,于是我的脑子在极力回避这一切,而我的潜意识却已经在思考。我猜,我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做局,试图通过这尊神像传递什么消息。

 

“吴邪。”

 

我猛地清醒,对上张起灵的眼镜。“别多想。”我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胖子的电话终于通了,开口就给对面来了一句国粹,随即质问对面这神像是什么情况。对面估计也不是善茬,说话一套一套的。胖子通话音量开得大,对面的声音我也能勉强听见,正觉着耳熟,胖子怒骂一声“张海客,你丫给胖爷搞什么鬼?家里现成有你们族长,想不开买个像回来?我跟你买的可是透灵的佛像!”胖子一顿输出,张海客只悠悠地来了一句:“你就说灵不灵吧?”“少放屁,肯定灵。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欺诈消费者!有辱张家门楣!”胖子怒挂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摊开红布,准备把这像原封不动地送还给张海客。我憋着笑拦住他,“胖子,算了算了。好歹是灵的,也没必要折腾了,我给你报销一半,咱就当给小哥添个香火。”

 

胖子揽住我的肩,以一种很夸张的咏叹调说:“好样的小吴同志,有觉悟!予以口头表扬一次!”

 

“去,就你会贫!我看你该上春晚,你一个人站那儿唠唠,不比那些小品好笑?赶紧吃你的饭去,灶上给你留了小半碗竹笋烧肉,胖施主自己热一热吃了吧,阿弥陀佛。”胖子一听还有肉,两眼放光,不等我说完就往厨房狂奔,“记得把锅碗刷了!”

 

等到胖子风卷残云解决了那小半碗肉,外带一大碗米饭后,也不过堪堪七点。天已经暗了,雨村空气好,还能在天上看见几颗星星。村广场上音乐有音乐响起来了,一听就是深受中老年群体喜爱的“广场舞进行曲”。胖子仔细听了一会儿,手下洗碗的动作更快了。大爷大妈们三三两两接班从我们院门外走过,一看就是去赶场的潮流舞星。隔壁大妈毕竟也曾是这个村最fashion的人,自然也要去。看见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探头问了一句,“小吴啊,小张呢?他今晚会去的吧,再不走要赶不上场子了。”我内心疑惑:啥?张起灵跳广场舞?见我半晌没说话,隔壁大妈也急了,“不是胖同志昨天说今天要带小张一起去的吗?叨叨好几天了,你没看见村头老板娘今天铺子都不管了吗?就留了一店员在理发店里看着店。”我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着实无语:好个胖子,自己跳舞孔雀开屏,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怎么又拉上闷油瓶。哎,张起灵不愧是张起灵,依旧老少通杀。

 

大妈急着去跳舞,但依旧不忘回头叮嘱我记得提醒张起灵去广场。我一面应和着,一面朝里屋走去。突然从光线昏暗的室外走进明亮的堂屋,我的瞳孔自然地收缩了一下。视线清楚后便看见张起灵正注视着那尊飞坤爸鲁像。不,不是注视。虽然张起灵的面部表情很微小,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和揣摩,已经给了我些微能读懂他的能力。此刻,应该说他在观察审视更好。观察什么?审视什么?这一尊张家内部流出的、由张海客寄来的佛像,难道有什么问题?我的心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再好奇,但我的潜意识又一次开始发散:飞坤爸鲁、百乐京、张海客、张家、神、信仰……

 

“吴邪,你在想什么?”张起灵一把摁住我的右手。听到他的声音,我一怔,略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他望进我的眼睛,“吴邪,我在这里,别想了,都不重要。”我自认还是比较了解张起灵,一般他说有事,那是真有事;可如果他说不重要,要么是真的不重要,要么是对他来说,有能力摆平,我们不需要插手。

 

我不着痕迹地收回伸向裤子口袋的右手,过去的十年里面常备两包烟,现在已经被胖子换成了棒棒糖。

 

胖子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俩干啥呢?注意影响。”他一边说,一边来搭张起灵的肩,“小哥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在自家跑丢了还是咋?在家还得牵个手。得,我借小哥一用,准给你全须全尾送回来,放心好了。”“去去去,隔壁大妈都说了,汛口老板娘都听说你要带小哥上场了,是不是借小哥之名吸引老板娘?”胖子急忙拖着小哥往外走,“是就是了,聊天而已,,这是胖爷的自由!”我知道胖子是在借机“敲打”我今天一系列不对劲行为,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失常,呛了胖子几句催他们赶紧出门。

 

他们出门后,我一个人无聊,也在村子里晃悠了一圈。路过村口理发店,店里传来一阵某游戏的电子音效声。我探了一眼,那小店员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面,但整个人倒是聚精会神——在打游戏。那架势,估计就是有人想来理发也大概率不会去打扰他。这一波劝退量,得亏老板娘不在。我一路晃悠着回家,却想起了当年那个坐在铺子里打游戏的王盟:好小子,上班摸鱼扫雷,当年工资还是扣少了。

 

我一路往回走,走进那迷雾弥漫的十年,走进那纠缠我十年甚至更久的噩梦。我梦见张起灵转身离去,远处青铜巨门紧闭,而他再也不曾出来;我梦见小花浑身是血黑眼镜眼睛一片漆黑,一同被埋葬在那个充满遗憾的雷城;然后我看见阿宁、云彩、潘子……

 

我花了十年时间追逐张起灵的脚步走进那座雪山。十年了,我原以为我终于走出了那座雪山,可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惊醒与身体某时刻下意识的反应却告诉我一个残忍的事实:我没有。

 

说实话,我是感谢这十年的,因为张起灵现在不再把我留在原地了。十年间温热的血和肆虐的沙给了我与他并肩的条件;可,我也同样遗憾,因为他不再把我留在原地了。

 

胖子出门前点燃的香已经燃尽,回屋时,屋里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儿。窗外对门邻居的灯亮的晃眼,仿佛重回墨脱雪山。我定定地看着那飞坤爸鲁像,叹了口气,然后拈了三炷香,堪称虔诚地拜了三拜。飞坤爸鲁的信众不算少,他身上必然背负了沉重的因果,我实在不愿给他增添枷锁。可若我向他求张起灵的余生安稳呢?凡人张起灵与神明飞坤爸鲁在我心里,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我向神明祈愿,求张起灵此后平安,求我们三个人如当年。

 

身后的门“吱呀”被推开了。广场舞大概刚散场不久,还能依稀听见胖子的大嗓门在约隔壁大妈明天一起出发。

 

我不知道以张起灵的听力听到了多少,只看见看见他身后明暗的人间,“小哥,你——”

 

张起灵极快地扫了一眼屋子和我,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大脑空白的话。

 

“吴邪,信我。”

 

我望进那双眼睛,一瞬间忘了我要说什么,只听得那一句“信我”。我不知道张起灵是否知道了什么,又或者看见了什么。也是,那十七道疤在手臂上,明晃晃的,夏天想遮也遮不住。还有我数次梦魇后的惊醒,还有被烟熏黄的手指,还有,还有……

 

张起灵看我愣住了,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吴邪,我在这里。信我。”

 

他要我信他,那我便信他。

 

神明大概还是听见了我的祈愿。雷城,或许真的平了我一切遗憾。

 

End.

 

*

其实题目和文章基本没多大关系,属于是“文不对题”,但秉持着系列一贯随意轻松的命名风格,就决定叫你啦!(喂喂喂,不要为自己的起不出来题目找借口啊!)

断句“求我们三个/人如当年”,怕给大家造成阅读障碍。

是很久之前写完的,一直没来得及发出来,所以可能有些当时是新梗然而现在已经很老的老梗。

在录入的时候也依然有新的脑洞冒出来,总之,就是一篇激情产物。ooc应该还是有的,希望大家多担待。希望大家批评指正,如果不吝自己的红心蓝手那真的非常感谢。

然后就是,感谢你看到这里。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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